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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地方圆 (04)

天地方圆 (04)

作者:
发布时间:
2018/05/1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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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集
 
 
 
县署后堂。白天。
 
胡谦和师爷正躺着吸鸦片。
 
胡谦夸奖说:“这次征收万寿银,师爷可是立了大功啊!”
 
师爷谄媚地说:“胡大人,你现在已不是穷知县了吧?”
 
胡谦将一大包银子拿给师爷,说:“我有,你也有。“
 
二人一阵窃笑。
 
此时,小倩的奶妈慌慌张张地前来来报讯:“老爷,不好了,小姐她……”
 
胡谦一惊,忙问:“倩儿怎么啦?”
 
奶妈说:“夫人请你快去看看!”
 
 
 
胡谦跟随奶妈,急急穿过花园和一道道回廊。
 
 
 
绣房内。
 
小倩披着散发,手持剪刀,装着在绞头发的样子。钱夫人和丫环极力劝阻。
 
小倩听见父亲的脚步声,益发张狂,大声哭道:“你们不要管我,不要管我!”
 
胡谦来到见状,喝道:‘倩儿,你要干什么?”
 
小倩干脆倒地装疯:“你们走开,走开呀!……”
 
胡谦慌了神,连说:“这是怎么回事嘛!”
 
胡妻将胡谦拉到一旁,将树田的那把折扇拿给他看,说:“你看看,就是他惹的祸。”
 
胡谦才能眼昏花,好一会儿才看明白:“钱澍田……这不是钱克昌的儿子,那个小秀才吗?”
 
胡妻说:‘你女儿就是让他迷了心窍了。我说了一句不同意这门亲事,她就这个样子!”
 
胡谦气愤地说:“钱澍田那小子也太大胆了,敢勾引我妇儿!”
 
胡妻说:“我看,算了吧,钱家也算是体面人家,不如!……”
 
胡谦断然地说:“不行,我的女儿,怎么也得许配给一个官宦人家!”
 
胡妻忧虑地说:“唉,我们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,万一有个三长两短……”
 
小倩偷听到这里,又嚷起来,挣扎着说:“我不要活了,不要活呀!”
 
奶妈夸张地向胡谦报告:老爷,不得了喔,小姐要跳井啦!”
 
胡谦急得团团转。
 
 
 
句章绸缎庄门外,白天。
 
师爷带着衙役,抬着一块接匾,敲锣打鼓而来。匾上写着“商家   楚。“
 
钱克昌领着柜上伙计,到门外接匾,并给衙役们一一派发赏银。
 
师爷说:‘钱老板,恭喜恭喜!贵号这次敬献万寿银,为商家做了个榜样,县令决定通令嘉奖呢。”
 
衙役将匾额献上。
 
钱克昌令伙计接过匾额,敷衍地说:“受之有愧,受之有愧!”
 
师爷悄声地对钱克昌说:“钱先生,在下有必句私房话,不知……”
 
钱克昌忙说:“请师爷到后堂奉茶。”
 
 
后堂。
师爷正在向钱克昌展示树田的那把折扇。
钱克昌眉头紧蹙地说:“我想,贱儿树田不至于如此轻薄,竟敢与县大人的千金相授受,此事或许是误会。”
师爷皮笑肉不笑地说:“可令公子的扇子,总不会有假吧?人家的小姐却被害得神魂颠倒的,万一有个三长两短,麻烦就大了!所以……
钱克昌说:“师爷的意思……
师爷说:”我看,不如顺手推舟,撮成这桩好事,岂不两全其美?”
钱克昌断然说:“万万使不得!俗话说:“竹门对竹门,木门对木门,这样的亲事,我们怎高攀得起!”
师爷冷笑道:“钱先生,我的话就说到这里了,你看着办。胡大人官虽不大,却也是个‘破家县令’吧,望三思而行。告辞!”
师爷拂袖而去。
钱克昌怔怔地咀嚼着师爷刚才那番话,尤其‘破家县令’四字,片他心惊肉跳!
 
钱宅,内室,夜。
钱克昌夫妇正在向树田问话。
树田情绪激愤地说:“打死我,我也不娶她!”
钱克昌问:“那把扇子的事,真的你说的那样吗?”
树田说:“此事,孟先生可以作证。”
钱克昌沉重地说:“师爷临走的时候,抛出了‘破家县令’四个字。什么是‘破家县令’,你们知道啵!这可是有来历的,是江湖上的一句黑话。意思是说:“县令虽小,却是可以让你家破人亡!”
钱夫人心忡忡地说:“这可如何是好?”
树田勇敢地说:“爹,妈,你们不要怕,天大的事,我来承担!”
 
县衙大堂。
胡谦被震耳欲聋的击鼓声惊动,匆忙来到公堂上,急传令升堂。
刑杖钟鼓,立即布列两侧,大呼:“升堂----“
树田昂然而入。
胡谦喝道:“你姓甚名谁,为何不跪?”
树田坦然应道:“学生姓钱,名树田。我有理无罪,没有下跪的道理!”
胡说举起惊堂木,正要发作,师爷忙与他交耳朵。
胡谦立即温和下来:“原来你就是秀才。你想告谁呀?”
树田理直气壮地说:“大人,我状告一无赖女子。”
极谦说:“女子若加上无赖,尤其可恶!你说说,她怎么耍无赖?”
树田说:“她死乞白赖地向我索要一把折扇,为了顾及女孩家的面子,我只好任其拿走。此事众目睽睽,人证凿凿。不想女子竟将此当成‘信物’其家人更以此无礼要挟,逼我答应婚事。大人,按大清律例,此等诈骗之徒,该当何罪?”
极谦此刻帮明白,原来是冲自己来的!顿时气得张口结舌,说不出话来。
师爷只好出来“救骂”,厉声说:“你这黄毛小子,竟敢胡言乱语,面藐视公堂!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?”
树田指着大堂上和一副对联说:‘什么地方,这上面写提明明白白----‘尔傣尔禄,民膏民脂由天难欺’。这里是为老百姓办事的地方,不是欺天害民之处!”
胡谦怒不可遏,惊堂木一拍:“来呀,三班衙役伺候,拉下去给我打!”
衙役们应声南昌上。
树田说:“慢!我乃是科甲出身的生员,按大清制度,对簿公堂,见堂不跪;未经‘儒家’革去功名,不得受罪!”
胡谦登时哑口无,呆望着师爷。师爷微笑点头,暗示大清确有这样的制度。
胡谦无奈,只好另找台阶下。便说:“你……你一个小小秀才,竟敢如此神气!”
树田讥讽地说:“我小小秀才,也是作本事考上的,总不是花钱买来的吧?”
胡谦知其含沙射影,一时老羞成怒,连怕惊堂木,吼道:“给我滚滚,滚!”
树田仰面大笑,扬长而去。
 
烟雨楼前草垣,清晨。
孟直听树田讲述县衙公堂的笑话。师徒二人不免开怀大笑。
孟直说:“痛快!你到底是年轻气盛,我当年不也如此吗?不过,痛快归痛快,你这祸根却越种越深厚感情了。”
树田说:‘不怕,他能把我怎么样!”
孟直说:“还得讲方圆之道呀。方为立身之本,圆为处世之道。就好比太极推手,这一进地退之间,须方中有圆、圆中有方。才能取胜。来,练一练----“
师徒二人双手一搭,即粘连相随,阴阳一体,静若抽丝,疾如闪电,以天下之至柔,驰骋天下之至刚……
正当难解难分之时,孟直故意留下一破绽,树田乘隙一击,将师父凌空推到一丈之外。
树田慌忙谢罪:“师父……”
孟直哈哈大笑,继而语重心长地说:“好!我一露破绽,你就能抓住,说明你武功大有长进。你要将武术中悟到的这介道理,作于人生中,方能立于不败之地啊!”
树田说:“是。”
这时,常秀才的仆人,披嘛带戴孝前来,见了树田便哭告说:“钱公子,我家老爷他……
仆人道:“他老人家升天了!”
 
常家灵堂。
牌位上写着:“秀才常仰儒之位。”
钟馨声中僧人正在做追荐法事。
树田拜倒在灵前,悲恸地说:“常先生,树田来迟了!”
树田愤然挥笔。写下挽联一副----
 
满朝朱紫花钱即可得来何须穷经皓首
一腔痴情七十春秋浪掷堪笑科举荒唐
 
 
绣房内,白天。
小倩在母亲面前大发雷霆,将手绣的金钱图案铰得粉碎,咬牙切齿地说:“气死我了,他钱澍田算什么东西!”
胡妻劝说道:“乖女,别难过,你嫁给那个姓钱的,那才叫凤凰落鸡窝里呢!爹妈一定作主,给你找个有钱有势,可以呼风唤雨的人家!”
小倩说:“这件事传出去,我还怎么做人嘛!”
小倩越想越气,一把抓起那的把折扇,边掀边说:“我恨死他了,恨死他了!”
 
树田书房,夜。
树田正在灯下潜心研读《病机洞垣》。
钱克昌走来,说:“树田,乡试的日子,已经临近了,你该专心于举业坟是,怎么还在看医书呢?”
树田说:“爹,如今科举之道,推残身心,泯灭性灵,已是有目共睹,连戴震、黄宗羲这些大学问家都敲不开进士之门,何况孩儿。所以……”
钱克昌长叹道貌岸然:“你说的也有道理。你决心放弃科举之路,我也不欲勉强。我想,你还是到柜上帮帮手吧。我老了,以后绸缎庄的生意,就指望你了。”
树田本想拒绝,但面对父亲的拳拳之心,和父亲突显的一副苍老之态,又不忍心开口,只好重大事故吞吞吞吐吐地说:“合金钢,我……想一想。”
钱克昌说:“我知道你喜好歧黄术,我也从来不反对你学一点医。但你要记住,千万不可以此谋生。钱家祖业也曾经经营药业,你太祖父乃宫廷御医,就是因为治不好一个妃子的绝症,几乎祸及九族。所以,你太祖父曾告诫子孙,世世代代不得以行医为业。人命关天啊!”
 
烟雨楼,白天。
孟直正在书房泼墨作画。
画面上,乌云四起,山雨欲赏。
树田地面伺候笔墨,一面欣赏。
树田说:“师父虎画,正是烟雨楼的写照。”
孟直说:“岂止是烟雨楼的写照,整个山河大地,莫不如此。如今文字狱横行朝野,多少读书人要遭殃了!”
树田说:“幸好我们远离京城,少了许多是非。”
孟直说:‘未必。你给常秀才写的那副挽联,已经有人在传抄了。我担心祸起青萍之末呀!”
树田说:“干脆,我现在就去把它烧掉。”
孟直说:“怕是晚了……”
 
县署后堂,白天。
极谦正躺着吸鸦片。
师爷捧着树田写的挽联,好笑着跑来说:“钱澍田这小子自反罗网了!你看……”
师爷将挽联摊开在地上。
胡谦看不明白,问师爷:“写的啥?”
师爷说:“这副挽联,寻朝廷命官和科举取士制度大肆攻讦,白纸黑字,足可治其谋反罪!”
胡谦高兴得跳起来说:“哈哈,这小子到底给我捏在手心了!”
 
常家灵堂。
树田来到常秀才灵堂前,发现那副挽联不见了。便问常家仆人:“我写的那副挽联哪里去了。”
仆人说:“被官府收走了。?
 
路上。
树田离开灵堂,走在路上,突然闪出两个捕头,将其强行拘捕。
树田大声质问:“你们于什么?”
捕头说:“跟我们到县衙去一趟!”
 
 
县署拮花园。
阿秀正在树荫下为极妻绞面。这是随民女子常操之业。
小倩兴高采烈地跑来,抚掌笑道:“妈。好消息,那个钱澍田,给下了大狱了!”
阿秀闻此凶讯,一震,失手绞到了胡妻脸上的肉,胡妻痛得嗷嗷叫。朝一巴掌打过到过去,说:“该死的贱人!”
阿秀忍着委屈,噙着泪水,快步奔走一街上。
阿秀来到江边。解开小艇。
阿秀划着小艇,箭一般驶去。
烟雨楼前药圃。孟直正在药圃恭耕。
阿秀上气不接下气地跑来向孟直报信:“孟先生,不好民,钱公子他……给关进大狱了!”
孟直说:“这么快就下手了?”
阿秀嘤嘤哭泣。
孟直安慰地说:’阿秀,别哭,我们来想办法。“
 
钱家客厅,夜,
钱克昌正在请教孟直解救儿子的办法。
钱克昌说:”我虽是个商人。但对孟先生的道德文章,十分景仰。小儿能拜在先生门下,是难得的造化,如今树田莽撞任性,闯下大祸,该如何应对,还望孟先生指点迷津。”
孟直说:“不敢。此事分明是胡谦挟么报复,这次却让他抓着把柄了。不过,“将之贪者无不怯。胡谦劣迹斑斑又胆小如鼠,只要抓着亿的痛脚,吓唬他一下,或许他不敢不放人。”
钱克昌冰:“只是不知如何下手。”
孟直说:“让我来试试……”
 
监狱,白天。
树田正在狱中奋笔疾书。
狱卒在一旁看着,好奇地问:“钱公子,你不停地写呀,写呀,写什么呢?”
树田说:“写状纸”
狱卒问:“你要告谁呀?”
树田说:“告你们的县术爷!”
狱卒吓得慌顾左右,压低声音说:“钱公子,你也够大胆了!,你不怕死呀?”
树田说:“我怕什么?他胡谦假传圣旨,借端勒索,花钱买官,挟私报复,私藏鸦片,胡作非为,民愤鼎沸,罪恶昭彰狱……一旦对薄公演堂,看看到底是鱼死还是网破!”
狱卒连忙摆手说:“我的大爷,我可什么也没听见!”
此时狱门打开,阿秀在狱卒带领下,提着篮子,前来探监。
树田颇觉意外地:“阿秀姑娘?”
阿秀见了树田,一时哽咽得说不出话。只见泪水哗哗的流。
树田说:“阿秀,别难过,我这不是好好的吗?就是砍头……”
阿秀忙掩耳嘴。说:“别……”
阿秀从篮子里拣出一样样食品:“这是我做的乌馒头、咸光饼、寒九头……”
树田说:“这些都是我最喜欢吃的东西。”
最后,阿秀拿出一红布卷。羞涩地递给树田。树田抖开一看,是一个肚兜,上面绣着“长命百岁”四字。
树田感动地说:“谢谢你,阿秀。”
树田天真地将肚兜贴在腹前,阿秀,你看……”
阿秀低下头去,偷偷用眼角瞄了一下。
 
县署客堂,白天。
孟直专程前来造成直接造访胡说谦。
胡谦皮笑肉不笑地说:“久仰孟先生的大名,今日大驾光临,有何见教?”
孟直说:“不敢,在下多年隐逸江湖,来到贵地之后,更是心远尘俗,志慕云林。只是当今吏部尚书鲁大人,刑部尚书管大人,浙江巡抚赵大人……”
胡谦顿时肃然,说:“哦,这些大人孟先生都必须认识?”
孟直说:“这些都是我的同窗好友,和我常有诗书往来。只是,他们每每问及慈善事业溪的吏治民情,我却不甚了然,特来向县大人请教。”
胡谦说:“不敢当,不敢当!”
孟直语气平和却锋芒逼人地说:“比如,当今皇上曾有圣旨,严禁派令商人私捐公费,以利藏富于民,不知这万寿银一项,是出于皇上的圣旨还是……”
极谦张口结舌:“这个……我让师爷查一查案卷。”
孟直说:“还有,朝廷曾有明令,严禁外洋鸦片透入内地,造成人心风俗之害,尤其对夹带鸦片烟者,要立即查拿。按律惩办。可是慈溪里巷传言,说大人有此邪癖,不知是否无中生有!”
胡谦吓得冷汗直流,忙说:“当然是无中生有、无中生有!”
孟直说:“那就好。”
胡谦殷勤地斟茶:“孟先生,请用茶。这是贡品西湖龙井呢。”
孟直喝下一杯清茶之后,话锋一转,说:“极大人,我的学生钱澍田……”
极谦说:“哦,钱澍田是孟先生的高足?”
孟直说:“这孩儿血气方刚,常在面前说要举报胡大人,我每加阻止,即使刚才说的那些全是真的,传出去,终究不是慈善事业溪的光彩。这是家丑不要外扬的好。”
极谦说:”对对对,家丑不要外扬。”
孟直说:“听说钱澍田现在押在贵县的牢里?”
胡谦故装糊涂地说:“是吗?我马上查一查,怕是误会了。本县爱民如子,年轻人就算有点过错,由本县担待就是,”
孟直说:“那就拜托了,告辞!”
极谦说:‘孟先生,鲁大人、管大人、赵大人面前,还望您多加关照。”
孟直说:“一定,一定!”
 
钱宅客堂堂正正,夜。
钱克昌摆酒款待孟直,树田、冯掌柜亦在座。
孟直说起与胡谦对话的经过,三人笑得前仰后合。
孟直说:“胡谦为了保护自己,只好赶快放了树田,这就是兵书中所说,‘解围之法,当攻其所必救’也。”
钱克昌说:“这次多亏孟先生搭救,对小儿真是恩同再造。树田,再敬恩师一杯。”
孟直说:“不必了,不必了!树田这次虽说免于一难,但在胡谦的治下,终究夜长梦多。我看,慈溪这个地方,树田不宜久呆,还是远走高飞的好。”
钱克昌说:我正有这个意思。这些年江浙实行海禁,丝绸生意是越来越难做了。如今一口同商之处,只有广州。冯掌柜曾与广州十三行打过交道,熟悉丝绸出口生意,所以想让冯掌柜带一带树田,去广州闯一闯,不知孟先生意下如何?”
孟直说:“也好。广州自古便是与海外相通的口岸,那里人文鼎盛、山川秀异、物产玫奇,素有海滨邹鲁之称。树田,好男儿志在四方,岭南海阔天空,去练练翅膀吧!”
树田应道:“好。”
钱克昌语重心长地说:“树田,广州虽是繁华之都,也是腥膻之地,所以素有‘少不入粤’之说。孩儿此去,须兢兢业业,克勤克俭,切记善不可失,恶不可长。”
树田说:“孩儿谨记父亲和师父的教诲。”
树田书房,深夜。
树田挑灯夜读的剪影。
树田推窗望去,月影朦胧中,映出家乡的街道和远山。耳中隐隐传来打更声和叫卖声。树田走出户外。
树田踯躅于小桥流水间,流露出依依惜别之情.
一只小艇从桥下穿过,发出乃之声.摇船姑娘的身影酷似阿秀。
树田径唤一声:“阿秀——”
摇船姑娘回首一望,含笑说:“少爷认错人了吧?”
 
 
 
烟雨楼,白天。
树田在孟直的书案上铺上一张大大的宣纸。盂直运足腕力,一挥而就,写下“敬业修明”四个大字。
孟直深情地说:“你此去广州,前路茫茫,风雨难测,望多加小心。写几个字送给你,这几本医书,你也带上。记住,无论走到何处,无论操何职业,无论遇到多大的风险。只要“敬业修明”谨守方圆之道,
或可转逆为顺,化险为夷.”
树田感动地说:“谢恩师!我从师父这里学到的,终身受用不尽。师父的恩泽,真是山高水长!只是,从此不能伺候师父子左右:。更不能亲聆师父的教诲,这是我最大的憾事!”
盂直说:“人生聚散本无常啊。为师性喜漂泊,在此地也只是暂时
落脚而己,今后行止难料,以江海寄余生吧。”
树田硬咽地说:“望师父多多保重!”
盂直说:“对了,你还记得那晚的刺客吗?他叫路子威,在广州开了间武馆。我这里有书信一封,若有什么难处,你可持此找他,或可助一臂之力。”
树田不解地:“找他?找那个刺客?”
孟直说:“江湖上的事情,黑黑白白,恩恩怨怨,你涉世未深,或许觉得不可思议。你见了路子威,他会一五一十告诉你的。”
树田跪下,依依不舍地说:“弟子就此拜别了!”
孟直一挥手,说:“一路珍重。去吧——”
码头,白天。
几艘货船,打着“钱”家字号,停靠在码头上。
冯掌柜指挥着工役,将一捆捆丝绸装船待运。
阿桂扛着包,走在搬运队伍中。
船上。
一堕民妇女祥嫂,正在安放食品,准备炊具。
阿秀摇着小艇经过船旁,见祥嫂,使靠近招讪,问道“祥嫂,这是要去哪里?”
祥嫂说:“钱家秀才要去广州经商,我跟船去,做做饭,洗细衣服什么的.”
阿秀喀然若失,转而探问:“还要人不?我跟你一道去,行不行?”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.
祥嫂说:“那当然好呷,冯掌柜也让我找一个帮手呢。
阿秀说:“那就说定了。”
祥嫂说;“你快去准备一下,明天天一亮就开船。”
阿秀摇着小艇飞一般离去。
 
阿秀家,日落时分。
阿秀特意做了几样菜,等候哥哥回来。
阿秀找出几件哥哥的破衣,细心缝补着。
 
船上。
阿桂卸完货,疲惫地坐在船舷边歇气。
祥嫂给阿桂端来一碗水,说:“阿桂呀,喝口水吧。”
阿桂说:“祥嫂,你去那么远的地方,”家里放得下吗?”
祥嫂说:“没法子啊!幸好,有你妹妹阿秀跟我一道。”
阿桂大吃一惊:“什么,阿秀她——”
祥嫂说:“怎么,你不知道吗?”
阿桂撂下碗就跑。
    
天门下,夜色朦胧。
树田来到堕民聚居地向一老翁打听:“请问老伯,阿秀姑娘住在……”
老翁发现阿桂正向这边跑来,便大声喊:“阿桂,你家有人找。”
阿桂认出树田,恨得直咬牙,一把将其拉到一旁,厉声地说:“姓钱的,你竟敢把我妹妹骗走!”
树田一头雾水,说:“骗走你妹妹?这从何说起!我不过是前来向她告个别,没别的意思呀!”
阿桂说:“哼,告别……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啦,少爷!请回去吧, 你永远也别再想见到阿秀了!”
树田无奈地说:“既如此,就请大哥转告阿秀一声,说树田向她告别,真谢谢她了!”
阿桂粗暴地说:“滚你的蛋!”
 
阿秀家。
桌上摆放着饭菜和一对碗筷。
阿秀就着油灯,在为哥哥补衣裳。
阿桂黑着脸闯进家门,朝屋内扫了一眼,背朝阿秀坐下。
阿秀关切地问:“哥,你怎么啦?是累了吧?来,喝口水。
看,我给你熬了鱼汤……
 
 
阿桂不理睬。
阿秀追问:“叮,你没事吧?”
阿秀欲摸哥哥额头,被阿桂粗暴挡开。
阿桂回到自己房里,重重地倒在床上。
阿秀仍默默地为哥哥补衣服,眼泪扑籁籁的滴在手上。
钱宅,破晓前。
钱克昌郑重地拿出一枚用丝线串着的铜钱,亲自挂在树田脖子上说:“这枚铜钱是先祖吴越王钱镠亲令铸造的,是钱家的传家宝,也钱家子孙是护身符。你务必随时戴在身上。”
树田手捧铜钱,激动地说:“这铜钱,天地方圆尽纳其中,?”有它在
胸前,树田泱不愧对列祖列宗!”
 
阿秀家。
阿桂寝卧不安,时刻注意着妹妹的动静,内心翻腾不己。
阿秀已穿着停当,身旁放着随身的包袱。一叠补好的衣服,叠得整整齐齐。
一声破晓鸡啼,阿秀立即拎包欲出,谁知,门已被严严实实反锁
阿桂站在门外,伤感的说:“妹妹哥,哥待你不好,你打哥哥、骂哥哥不怪你!可是,外面那个世界,不是你的世界。我放你走,怎对得起爹妈在天之灵啊!
阿秀哭着说:“哥,你好狠的心,好狠的心
码头上;天己朦朦亮。
树田的父母家人、亲朋好友为其送行。
树田挥泪,临别依依。
船队启锚徐行。树田与岸上亲人挥手告别。
树田走到船尾,望看家乡山水渐渐远去。
在船尾摇桨的祥嫂,吃响1 道:“这个阿秀,怎么说来又不来?
 
 
 
 
    
 
 
 
树田听 了一惊, 忙问:“你是说阿秀?”
    祥嫂说:“阿秀说好了来给我做帮手的,冯掌柜也答应了,不知道为什么变卦?”
    树田心头一热,凝视着远大的慈城,内心隐隐浮现起阿秀清脆的歌声——
              烂漫山花两岸走,
              慈江春水绕山流。
              红花飘落随流水,
              载着女儿喜和愁……
钱宅客堂堂正正,夜。
钱克昌摆酒款待孟直,树田、冯掌柜亦在座。
孟直说起与胡谦对话的经过,三人笑得前仰后合。
孟直说:“胡谦为了保护自己,只好赶快放了树田,这就是兵书中所说,‘解围之法,当攻其所必救’也。”
钱克昌说:“这次多亏孟先生搭救,对小儿真是恩同再造。树田,再敬恩师一杯。”
孟直说:“不必了,不必了!树田这次虽说免于一难,但在胡谦的治下,终究夜长梦多。我看,慈溪这个地方,树田不宜久呆,还是远走高飞的好。”
钱克昌说:我正有这个意思。这些年江浙实行海禁,丝绸生意是越来越难做了。如今一口同商之处,只有广州。冯掌柜曾与广州十三行打过交道,熟悉丝绸出口生意,所以想让冯掌柜带一带树田,去广州闯一闯,不知孟先生意下如何?”
孟直说:“也好。广州自古便是与海外相通的口岸,那里人文鼎盛、山川秀异、物产玫奇,素有海滨邹鲁之称。树田,好男儿志在四方,岭南海阔天空,去练练翅膀吧!”
树田应道:“好。”
钱克昌语重心长地说:“树田,广州虽是繁华之都,也是腥膻之地,所以素有‘少不入粤’之说。孩儿此去,须兢兢业业,克勤克俭,切记善不可失,恶不可长。”
树田说:“孩儿谨记父亲和师父的教诲。”
树田书房,深夜。
树田挑灯夜读的剪影。
树田推窗望去,月影朦胧中,映出家乡的街道和远山。耳中隐隐传来打更声和叫卖声。树田走出户外。
树田踯躅于小桥流水间,流露出依依惜别之情.
一只小艇从桥下穿过,发出乃之声.摇船姑娘的身影酷似阿秀。
树田径唤一声:“阿秀——”
摇船姑娘回首一望,含笑说:“少爷认错人了吧?”
烟雨楼,白天。
树田在孟直的书案上铺上一张大大的宣纸。盂直运足腕力,一挥而就,写下“敬业修明”四个大字。
孟直深情地说:“你此去广州,前路茫茫,风雨难测,望多加小心。写几个字送给你,这几本医书,你也带上。记住,无论走到何处,无论操何职业,无论遇到多大的风险。只要“敬业修明”谨守方圆之道,
或可转逆为顺,化险为夷.”
树田感动地说:“谢恩师!我从师父这里学到的,终身受用不尽。师父的恩泽,真是山高水长!只是,从此不能伺候师父子左右:。更不能亲聆师父的教诲,这是我最大的憾事!”
盂直说:“人生聚散本无常啊。为师性喜漂泊,在此地也只是暂时
落脚而己,今后行止难料,以江海寄余生吧。”
树田硬咽地说:“望师父多多保重!”
盂直说:“对了,你还记得那晚的刺客吗?他叫路子威,在广州开了间武馆。我这里有书信一封,若有什么难处,你可持此找他,或可助一臂之力。”
树田不解地:“找他?找那个刺客?”
孟直说:“江湖上的事情,黑黑白白,恩恩怨怨,你涉世未深,或许觉得不可思议。你见了路子威,他会一五一十告诉你的。”
树田跪下,依依不舍地说:“弟子就此拜别了!”
孟直一挥手,说:“一路珍重。去吧——”
码头,白天。
几艘货船,打着“钱”家字号,停靠在码头上。
冯掌柜指挥着工役,将一捆捆丝绸装船待运。
阿桂扛着包,走在搬运队伍中。
船上。
一堕民妇女祥嫂,正在安放食品,准备炊具。
阿秀摇着小艇经过船旁,见祥嫂,使靠近招讪,问道“祥嫂,这是要去哪里?”
祥嫂说:“钱家秀才要去广州经商,我跟船去,做做饭,洗细衣服什么的.”
阿秀喀然若失,转而探问:“还要人不?我跟你一道去,行不行?”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.
祥嫂说:“那当然好呷,冯掌柜也让我找一个帮手呢。
阿秀说:“那就说定了。”
祥嫂说;“你快去准备一下,明天天一亮就开船。”
阿秀摇着小艇飞一般离去。
 
阿秀家,日落时分。
阿秀特意做了几样菜,等候哥哥回来。
阿秀找出几件哥哥的破衣,细心缝补着。
 
船上。
阿桂卸完货,疲惫地坐在船舷边歇气。
祥嫂给阿桂端来一碗水,说:“阿桂呀,喝口水吧。”
阿桂说:“祥嫂,你去那么远的地方,”家里放得下吗?”
祥嫂说:“没法子啊!幸好,有你妹妹阿秀跟我一道。”
阿桂大吃一惊:“什么,阿秀她——”
祥嫂说:“怎么,你不知道吗?”
阿桂撂下碗就跑。
    
天门下,夜色朦胧。
树田来到堕民聚居地向一老翁打听:“请问老伯,阿秀姑娘住在……”
老翁发现阿桂正向这边跑来,便大声喊:“阿桂,你家有人找。”
阿桂认出树田,恨得直咬牙,一把将其拉到一旁,厉声地说:“姓钱的,你竟敢把我妹妹骗走!”
树田一头雾水,说:“骗走你妹妹?这从何说起!我不过是前来向她告个别,没别的意思呀!”
阿桂说:“哼,告别……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啦,少爷!请回去吧, 你永远也别再想见到阿秀了!”
树田无奈地说:“既如此,就请大哥转告阿秀一声,说树田向她告别,真谢谢她了!”
阿桂粗暴地说:“滚你的蛋!”
 
阿秀家。
桌上摆放着饭菜和一对碗筷。
阿秀就着油灯,在为哥哥补衣裳。
阿桂黑着脸闯进家门,朝屋内扫了一眼,背朝阿秀坐下。
阿秀关切地问:“哥,你怎么啦?是累了吧?来,喝口水。
看,我给你熬了鱼汤……
 
 
阿桂不理睬。
阿秀追问:“叮,你没事吧?”
阿秀欲摸哥哥额头,被阿桂粗暴挡开。
阿桂回到自己房里,重重地倒在床上。
阿秀仍默默地为哥哥补衣服,眼泪扑籁籁的滴在手上。
钱宅,破晓前。
钱克昌郑重地拿出一枚用丝线串着的铜钱,亲自挂在树田脖子上说:“这枚铜钱是先祖吴越王钱镠亲令铸造的,是钱家的传家宝,也钱家子孙是护身符。你务必随时戴在身上。”
树田手捧铜钱,激动地说:“这铜钱,天地方圆尽纳其中,?”有它在
胸前,树田泱不愧对列祖列宗!”
 
阿秀家。
阿桂寝卧不安,时刻注意着妹妹的动静,内心翻腾不己。
阿秀已穿着停当,身旁放着随身的包袱。一叠补好的衣服,叠得整整齐齐。
一声破晓鸡啼,阿秀立即拎包欲出,谁知,门已被严严实实反锁
阿桂站在门外,伤感的说:“妹妹哥,哥待你不好,你打哥哥、骂哥哥不怪你!可是,外面那个世界,不是你的世界。我放你走,怎对得起爹妈在天之灵啊!
阿秀哭着说:“哥,你好狠的心,好狠的心
码头上;天己朦朦亮。
树田的父母家人、亲朋好友为其送行。
树田挥泪,临别依依。
船队启锚徐行。树田与岸上亲人挥手告别。
树田走到船尾,望看家乡山水渐渐远去。
在船尾摇桨的祥嫂,吃响1 道:“这个阿秀,怎么说来又不来?
 
    树田听 了一惊, 忙问:“你是说阿秀?”
    祥嫂说:“阿秀说好了来给我做帮手的,冯掌柜也答应了,不知道为什么变卦?”
    树田心头一热,凝视着远大的慈城,内心隐隐浮现起阿秀清脆的歌声——
              烂漫山花两岸走,
              慈江春水绕山流。
              红花飘落随流水,
              载着女儿喜和愁……
 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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